复旦大学高教所　谢　静

　　新加坡的私立教育通常是由私人公司或非盈利性机构承办的，也有少量的私立学校接受政府津贴，如新加坡管理学院、南洋美术学校等。新加坡的私立学校是在公司法监管之下的私人投资实体。要注册创办一个私立学校首先需要在新加坡商标局进行注册，然后在教育部注册。目前新加坡提供中学后教育的私立学校有300多所。
　　新加坡的私立学校课程设置多样化，除了工商管理、信息科技、艺术与文学等职业教育课程之外，还提供大专文凭、本科文凭和硕士文凭的学历教育课程。新加坡的私立教育机构大多与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等国的知名大学联合办学，积极利用国外的教育资源与工具。在合作办学中，最为重要的方式是实行双联课程，采取3+0的办学模式，颁发国外知名大学的学历文凭。这样一方面可使学生有机会获得国际水平的文凭，另一方面也为学生提供了到英国、澳大利亚继续深造的机会。双联课程增加了新加坡私立教育机构对亚洲国际学生的吸引力。
　　自2003年开始，新加坡开始积极推广“环球校园”计划。“环球校园”计划之一就是促进私立教育发展，提出将发展私立教育作为提供“卓越教育服务”、拓展全球教育市场的主要途径。该计划拟在未来的9年，吸引20万名海外学生和企业员工到新加坡接受教育和培训，并实现10年内将教育业占新加坡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由3．6％上升到5％的目标，使新加坡发展成为全球首要的教育服务枢纽；到2012年使在新的留学生人数由目前的6万人增加到15万人。
　　但是，由于新加坡政府一直将私立教育作为一项赢利性产业看待，这对于私立教育机构的政策是比较宽松的。新加坡私立学校虽然在数量上发展迅速，但是在质量上却参差不齐。许多私立学校办学设施和资金不足，教育质量较差。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私立学校运作不规范，作出损害留学生利益的行为，这些都极大的影响了新加坡留学教育服务的声誉。
　　在这种情况下，新加坡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加强政策监督，淘汰那些只顾牟利、不符合办学标准的私立学校以推行“环球校园”计划，达到预期的目的。

　　在2003年2月“环球校园”计划的推展仪式上，新加坡标准、生产与创新局首次向16家私立教育机构颁发了“新加坡优质私立教育机构”的标签。获得该标签的私立教育机构都是以新加坡素质体系标准运作的，大都拥有健全的管理系统，课程得到有关部门的承认与批准，并能够为留学生提供完善的服务。目前“新加坡优质教育机构”已经从最初的 16个发展到了52个。“新加坡优质私立教育机构”的认证帮助私立教育机构在自愿的层面上建立健全管理体系和程序以提高业绩，并在经营上达到卓越水准。
　　“环球校园”计划也为获得优质标签的私立教育机构的运作提供了帮助，该计划规定：凡是获得“新加坡优质教育机构”标签的私立教育机构可以获得新加坡国际企业发展局和新加坡旅游局海外推广计划的支持，协助私立教育机构主办海外考察团和促进商业投资以吸引国际学生。新加坡移民与关卡局为在“新加坡优质教育机构”学习的留学生提供“绿色通道”以缩短申请学生准证的时间，留学生也不需要再另外缴纳保证金，学生证有效期涵盖整个学习期间，毕业后可以获得一个月的时间逗留在新加坡找工作或寻找继续求学的机会。这些优惠政策使加盟“环球校园”计划的私立教育机构所提供的教育服务更具有吸引力。
　　除了在“全球校园”计划中为优质私立教育机构提供多种优惠政策之外，新加坡政府同时也采取了其他的手段来推动建立“卓越教育服务”。2004年 9月新加坡经济发展局与消费者协会共同打造了“消协保证标志教育认证计划”与“学生利益保护计划”。2004年9月1日出台的“消协保证标志教育认证计划”（Case Trust for Education），旨在表彰那些拥有健全的学生福利保护措施和高水准工作机制的私立教育机构。这些机制包括：透明的收费制度；明晰的学生索赔措施和体系；品质承诺公开化；确保教学和行政人员训练有素。这一教育认证计划使私立教育机构保证了优质的学生福利措施和标准，它将关系到私立教育机构是否有权招收外国学生。
　　“消协保证标志教育认证计划”规定，截至2004年12月1日，没有获得“消协保证标志”的新加坡私立教育机构，就无权招收外国学生。对未获得该保证标志的学校，将无法处理学生签证。同时，获得该保证标志的私立教育机构还必须使用消协批准的标准合同。学生可以通过新加坡消协的官方网站，查询学校是否获得该标志。目前，已有新加坡管理学院、英华美资讯等232家私立教育机构参加了这项计划。而到2005年9月，新加坡所有的私立教育机构都必须获得“消协保证标志”。
　　“学生利益保护计划”（Student Protection Scheme，简称SPS）则包括两个子计划，即学费户头计划（托管户头）和学费保险计划。该计划规定，学生支付给私立教育机构的学费将直接交到指定银行，由银行代学校保管。这是一项旨在保障外国学生利益的计划，一旦私立学校倒闭或被令停办时，学生可以从托管银行或保险公司取回余下的学费。此外，如果私立学校无法根据新加坡法庭的判决缴付罚款或退还学费时，有关学生也会受到保护。截至 2005年5月16日，已有226所私立教育机构加入该计划。
　　这三项计划都为私立学校教育提供了“品质保证”的标签，成为前来私立学校求学的外国学生的可靠指标。其中，“新加坡优质私立教育机构认证计划”保证私立学校的管理水平，“消协保证标志教育认证计划”和“学生利益保护计划”增强了外国留学生对于新加坡私立教育服务的信心。随着上述三项计划的逐步推行，新加坡政府预料，最终新加坡将有四五十所高素质的私立学校。

　　（一）规范化、专业化的政府导向，提供了良好的教育服务环境
　　1．政府管理部门介入留学教育服务之中，为单纯的教育引进与输出提供更为专业、准确的帮助，保证了教育服务的效率与质量
　　颁布“新加坡优质私立教育机构”标签的新加坡标准、生产与创新局是新加坡贸易部下属的监管生产质量的政府经济管理机构。在教育服务领域中，它主要承担起了国际教育服务的认可和质量保证职能。其他的如新加坡旅游管理局则承担起推介新加坡国内大学和院校的职责，移民与关卡局为优质的私立教育机构留学生提供了方便的“绿色通道”。而“消协保证标志教育认证计划”则是新加坡消费者协会（CASE），新加坡经济发展局（EDB），新加坡标准、生产力与创新局（SPRING），新加坡旅游局 （STB）及新加坡资讯通信发展管理局（IDA）的合作项目。
　　为帮助中小型私立学校参与新鉴定计划，标新局将为它们提供经济援助，例如，津贴学校聘请咨询顾问的费用以及展开提升计划等。
　　2．私立教育机构办学的法律机制较为健全
　　新加坡政府明确规定：私立教育机构的身份是公司法之下的新加坡私立学校，是在公司法监管之下的私人投资实体。在与外国合作办学的法律规定上相对较为宽松，为举办双联课程和外国高校来新办学提供了良好的政策支持。
　　3．吸取教训，积极应对，大胆采取新举措
　　2004年6月，南洋管理学院的“不开课事件”曝光后，新加坡的留学教育受到了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对此新加坡政府并没有进行遮盖而是积极应对，迅速作出反应，取消该教育机构的素质标签，协助该学院进行重组，并再次对其进行优质标签的认证。以此为契机，新加坡私立教育协会与政府积极协商合作出台了“消协保证标志教育认证计划”、“学生利益保护计划”等一系列保障学生利益的新举措。
　　4．为留学生提供完善、可靠的服务
　　新加坡政府在官方网站公布获得“新加坡优质私立教育机构”标签和加入“消协保证标志教育认证计划”、“学生利益保护计划”的教育服务机构名单，并提醒外国学生慎重选择，为学生提供了一系列透明化的信息服务。此外，新加坡政府还积极为生活在新加坡的外国学生提供了完备的生活指南，为学生创造了更为完备的学习环境。
　　5．深化教育产业化的观念
　　无论是“消协保证标志教育认证计划”，还是“学生利益保护计划”，都是将学生作为消费者来对待的，都是旨在使学生拥有公平合理的消费者保护机制。实际上新加坡教育产业化的观念深入人心，早在上世纪80年代，新加坡就提出了发展教育产业，将教育作为促进经济增长的一种方式来重视，所以新加坡的教育政策是具有相对灵活性的。
　　新加坡政府为优质的私立教育机构提供了优惠的政策，他们坚决抵制质量不合格的私立教育机构招收海外留学生，并利用公共管理的优势提供“卓越教育服务”，从而使得新加坡的留学教育拥有良好的发育土壤。
　　（二）私立教育机构自身积极进取，灵活设置课程，与境外高校合作办学，注重树立品牌
　　新加坡的私立教育机构对于自身的生存状态有着客观清醒的认识。他们认识到与处于精英教育地位的公立教育机构相比，政府的政策指导与经济支持是比较弱的。但是新加坡私立教育机构大多都能以积极的态度来应对这些制约因素。
　　1．根据市场发展需要和自身优势设立课程
　　新加坡的私立教育机构大多走职业教育路线，这是由于他们认识到新加坡拥有世界一流的高素质人力资源，职业教育水平极高。如管理类课程、海事课程以及艺术课程都是新加坡私立教育的特色课程。新加坡管理学院和新加坡航空公司所提供的服务管理类课程就是有口皆碑的皇牌课程。近年来海事课程已逐渐成为学生的热门选择之一。
　　除了设置课程着重实用性、新颖性和系统性外，许多课程还采取双语教学以及采取“虚拟校园”等灵活的教学手段。这些课程的教学方式是相当受留学生欢迎的，特别是英汉双语教学吸引了大量的中国留学生。
　　2．精心策划海外市场战略，树立品牌意识
　　新加坡的私立教育机构在认识到自身教育与世界一流水平还存在差距的情况下，提出发挥双语、敬业和诚恳的优势，提供卓越的教育服务、非凡的客户体验、广博的世界视野，树立良好品牌的战略策略。正是在这种战略的指导下，私立教育机构注重质量，积极与境外高校合作办学、开设双联课程，以利用国外的教育资源与工具不断完善教育服务。因此，新加坡出现了像莱佛士—拉萨尔教育集团、英华美教育集团等一批具有世界声誉的私立教育机构。
　　3．与政府合作，积极寻求政府支持
　　虽然与公立教育机构相比处于劣势，但是新加坡私立教育机构积极与政府合作，以寻求政府的支持。特别是新加坡私立教育协会作为新加坡私立教育机构的代表与政府保持着良好的协作关系，在对国家管理政策的配合之上，又为新加坡私立教育机构寻求资金和政策支持，特别是新加坡近年来推出的许多新举措都离不开私立教育协会的配合与支持。
　　近期，新加坡私立学校协会同新加坡经济发展局、标准生产局和消费者合作协会等多个部门拟订了一份招生新举措，具体包括留学生来新加坡读私校的统一标准合同，主要条款有学费、课程、就读时间、住宿以及发生纠纷时的退费准则等。

　　我国在加入WTO之后也逐渐开放了教育服务市场，但主要是教育服务的引进，而教育服务输出的成绩并不突出。新加坡在发展留学教育、开拓全球教育服务市场的过程中，所呈现出的这些发展要素为我国在竞争日益激烈的今天发展国际教育服务带来了以下几点启示。
　　第一，政府管理部门应积极与教育机构联手共同开发和培育留学教育服务市场，如经济管理部门应该为教育机构提供更为专业、更为准确的帮助。政府可以指导留学教育服务机构制定可行的发展规划，举办各种宣传活动，推广我国留学教育服务机构，建立良好的质量保证体系等等。
　　目前，我国的《民办教育促进法》虽然对于民办教育机构的正规运作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在“促进”方面并没有实质的行动。而《中外合作办学法》更是在民办教育机构与外国教育机构合作、利用国外教育资源方面设置了重重障碍。
　　实际上对于民办教育机构来讲，更需要的是政府管理部门转变态度，为他们营造良好的生存环境。世界上许多著名的大学都是私立大学，他们有着公立大学所难以拥有的灵活性与创新性，对此，政府管理部门对于有能力提供留学教育服务的民办教育机构应大力扶持，要为他们的发展提供便利条件。
　　第二，我国的留学教育服务教育机构也要向新加坡的私立教育机构学习，认清所面临的形势。一方面，要认清自身的优势，注重课程设置，建立市场观念，加强特色课程的发展。可以开设汉语、中医、戏曲等具有中国传统文化特色的专业以吸引更多的留学生。另一方面，也应认识到某些专业设置的薄弱，而积极寻求与境外教育机构合作办学，以提高办学水平和知名度。
　　我国的留学教育服务机构自身也要注意加强质量意识、品牌意识，不仅仅只是将留学教育服务作为获得即时利益的途径，还要将其作为一项事业，提供卓越的留学教育服务。
　　第三，“新加坡私立教育协会”在新加坡私立教育服务的发展中担负着极为重要的作用，也作出了很大的贡献。我国的民办教育机构可以考虑成立代表大多数民办教育机构利益和立场的联合组织。这个组织将有助于团结民办教育机构的力量，规范它们的行为；同时，也会在配合政府监管的基础之上，为民办教育的发展争取更多的政策支持和资金支持。
　　留学教育服务作为一个新型的现代知识经济服务产业，是知识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目前知识经济日益成为主要经济增长方式的国际背景下，新加坡的留学教育服务日臻完善，在国际教育服务市场所占的份额日益增长。其发展中所采取的政策与措施，以至于发展的思路确实有不少可借鉴之处。对此，我们应该积极学习他国的成功经验，积极应对发展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大胆采取新举措，发掘我国的教育资源，发展留学教育服务市场，在全球高等教育服务市场取得应有的地位。

　　[1]李蓉．高等教育服务市场主体权利探析[J]．理工高教研究，2002，（2）：23—24．
　　[2]刘俊学．高等教育服务市场论略[J]．中国高教研究，2003，（6）：43—45．
　　[3]张民选．新加坡案例：拓展国际教育　建设世界校园 [J]．高等教育研究，2004，（3）．
　　[4]谢静．新加坡优质私立教育机构认证[J]．中国高等教育评估，2005，（2）：45—47